开场(五-《负熵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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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窗户上没装防盗窗,还连着后面的村委会,我之前学了个好玩的,刚好可以试试。”
长凌初三秋假后就完成了高明交给她满世界跑的收集任务,她的工作重心又转回到高明的实验室,以至于她经常在加州乱逛,偶然遇到了隶属apk联盟的跑酷达人,便跟着他们学了不少动作和技巧。
从窗口跳下去的那一刻,长凌仿佛回到了十年前,那时的她不需要任何技巧,不需要任何理由,只是觉得好玩,就这么做。但现在,仅仅二楼,再也没有当时下坠的刺激感,对长凌来说轻而易举,却再没体会不到那种快乐了。
2
江朔常常像今天一样不理解长凌的行为,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从窗户跳出去。他们互相认识的这么多年里,江朔也知道他从未了解过真正的长凌。或许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,只是短暂的相交,可于江朔而言,长凌是个特别重要的存在。长凌是他第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,朋友又是什么呢,相互理解,不,他们不是,他们并不理解彼此,但做得到包容、尊重,支持。
江朔根本就不懂得这个世界,毕竟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残缺的,可是偏偏遇到这个人,她既不做规劝,也从不提建议,甚至不愿多管闲事,只是让江朔去做他自己,让江朔自己去学习,去摸索。似有若无,推进与隔阂,他们真的是朋友吗?江朔不知道,但活在当下就好。
江朔凝望着被打开的窗户,走向前去,长凌正站在下面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,用刚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,“你快睡觉吧。”
其实她也是个小孩呀,为什么要这么限定她要求她呢,明明任何一种感情都是相互的,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觉得她应该做个施予者呢,凝视窗户上反射的自己,江朔盯着这张脸,觉得它有一点歪斜。
江朔知道ie是个什么地方,虽然长凌从来都不会主动提起,但他也大概了解她需要经历什么才能走到今天。曾经以为她是一条曲线,后来江朔才发现长凌本身就是个闭合的圆环,即使因为各种事故千疮百孔,表面依旧安然无恙,好像她真的是个圆一样。
江朔无法从任何角度切入,好像看到的一切都是她想让自己看到的,是的,她的确善于伪装,善于混淆视听,善于颠倒黑白,善于倒行逆施。有时这种虚伪的行为令人鄙夷到她似乎没有心一般,但江朔从不认为长凌会对自己会同他人一样的假,他坚定地认为这是自己第一个朋友,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对她怀揣质疑。无所谓长凌怎样做,他始终坚定自己的内心。
3
顾城从洗手间回到座位,心情逐渐平复下来,还没来得及再向他询问,长安就像出现时一样突然地离开了。这个奇怪的男人,只是短暂地存在了一上午,便从顾城的生活中再次消失,但他带来的是颠覆顾城所有认知的信息。直到多年后,顾城才真正相信长安今日的言论。
“真是疯子。”顾城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摇摇头,“唉,还是先补个觉吧。”
顾城很少在床上睡午觉,而平常睡觉时,他也不是孤身一人躺在这看起来略微空旷的床上,唉,真是不习惯,不过困意与身体的疲惫总会将他拉入梦里,即使他做不上什么好梦。
倒头一觉睡到傍晚六点,厚重的窗帘过滤了霞光,昏暗的房间同顾城的内心一样空荡,他起身接了杯水,坐在床上,好像失去了仅有的什么。
就这样呆呆地傻坐着,半个小时过去了,顾城拿起床头柜上满电的破手机——看着就糟心。
顾城把它揣进兜里,大步走出了出租屋,走向他停着九手面包车的仓库。驾着这辆摇摇晃晃近乎散架的车,顾城来到了a市最大的手机直营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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