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-《近朱者甜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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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哼!不要叫我八戒!我是孙悟空!你不知道小朋友们都叫我猪八戒……”

    朱爸爸金丝眼镜下憔悴的双眼此时神采奕奕,脸上的肉都因大笑挤到了镜框:“猪八戒多可爱啊!”说着,他又变戏法般从朱小八的身后掏出一个猪八戒的面具来。

    朱小八边说猪八戒丑死了,边笑着将面具戴在脸上,跑去照镜子。

    朱爸爸这才走向自己近半年不见的妻子,敞开怀抱。

    朱妈妈却推开了他,嗔道:“这次回家住几天就走?又要多久才回家?一年?两年?”

    朱爸爸神情歉疚,但给不了承诺,只能更加温柔地安慰妻子:“对不起嘛,研究所最近的项目比较复杂,我保证每年至少回家一次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在研究什么?”

    朱爸爸只望着妻子不语,目光凝重得好似装下了难以计数的时光。

    朱妈妈叹了口气,转身走进厨房:“不说了,我去做菜。”

    “我帮忙!”

    “少来,添乱,你还是陪陪小八吧,天天光念叨着你……”

    朱爸爸又捏了捏妻子的肩头,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,直到她红着脸笑骂,朱爸爸才逃离厨房。

    “爸爸,师徒四人你想变成哪个啊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孙悟空。”

    “哼!为什么啊?”

    爸爸都知道我喜欢孙悟空了,为什么跟我抢?而且爸爸老是叫我小八戒,不是更应该说喜欢猪八戒吗?

    “因为孙悟空会保护猪八戒啊。”

    朱小八气得叉腰的手立马搂住了爸爸的脖子,大口地亲了几下。

    “那宝贝呢?宝贝想变成谁啊?”

    “都不想。”

    “哦?为什么?”不想还问我干吗……

    “因为这些都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男人一愣,第一次发现五岁的女儿脸上竟然有着这样陌生的成熟。

    “是吗?宝贝觉得《西游记》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吗?”

    “是啊,因为爸爸是科学家啊,我要相信爸爸,相信爸爸就是相信科学,世界上是不存在妖魔鬼怪的!”

    朱爸爸心中一暖,眼睛有了些湿意,故意收起笑意,蹙眉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,点了点头,又将头抵着女儿的圆脑袋:“可是宝贝啊,这个世界其实很大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啊,除了地球,还有好多好多星球,好多好多星球又装在宇宙里。”

    正在厨房择菜的妈妈闻言,不由无奈摇头,看来女儿虽然从小跟爸爸聚少离多,但是常常溜进爸爸的书房,那里都是些物理化学什么的著作,她完全看不懂。

    但是,书本里那些图片她却非常感兴趣,尤其是关于宇宙的。

    因为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,那些星球像是糖果一样诱人。

    或许对于朱小八来说,宇宙其实就是一个装满糖果的玻璃罐吧。

    朱爸爸蹭了蹭朱小八的脑袋,坚硬的头发挠得她咯咯笑。

    “好痒啊!爸爸的头像刺猬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就像现在,”朱爸爸缩回头,“你知道爸爸待会儿还会挠你痒痒吗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会!”

    朱爸爸果然又蹭了蹭朱小八的头,逗了好一会儿才把她放下来。

    “宝贝,在爸爸挠你痒痒之前,其实你并不知道爸爸是不是真的要挠你痒痒对吗?”

    朱小八诚实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爸爸有可能会挠你,也有可能像现在这样把你放下来,或者……”

    朱爸爸把朱小八抱起来边坐下,边把她放在腿上:“爸爸还有可能这样抱着你。”

    朱小八笑着看着爸爸,意识到爸爸又要跟她讲一些她听不懂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宝贝信不信其实爸爸同时这样,又这样,还那样了呢?”

    朱爸爸举起朱小八,然后把她放地上,接着又把她放在自己腿上。

    朱小八摇头:“我信……”

    朱爸爸哈哈大笑:“宝贝又摇头又说相信,是什么意思啊?”

    朱小八下意识要相信爸爸,但是又觉得爸爸怎么可能同时做三件事,除非……除非有三个爸爸。

    她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对,宝贝很聪明,有三个爸爸呢,或许还不止三个。”

    知女莫若父,朱爸爸又说:“其实宝贝也不止一个哦。”

    “啊,怎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朱小八觉得很神奇又很有趣。

    “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大箱子,时间就像是一把刀,把大箱子切成小箱子,再把小箱子切成小小箱子,一直这样不知疲倦地切下去……每个小箱子里都有爸爸和宝贝,但都过着不一样的人生。”

    朱小八兴奋鼓掌:“哇,太好了!”

    朱小八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在妈妈拿出糖果罐,只给她挑选一颗的时候纠结了,也不用在考试的时候纠结abc选哪个了。

    反正其他小箱子里的“朱小八”会帮她吃上所有口味的糖果,选上所有可能的选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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