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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火器营还要多久才能全数到达?」刘宗敏没有一点客套,他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起张鼐。
「回总爷,现下已有半数大炮运到,到明天晌午过后就能全部运到。」
张鼐说着就向刘宗敏请示道:「总爷,俺们火器营如何分派?」
刘宗敏不答他的问话,而是起身背着双手向帐外走去,张鼐无奈,只得默不作声地与刘体纯一起跟了出去。
帐外并不比军帐内凉爽,因为毒辣的太阳斜挂在东边的天际,炽热的阳光炙烤之下,反而更加感觉很热的样子。
刘宗敏缓步登上中军大帐外的一处木台,看着北面宣府军营地,对张鼐说道:「这边且布置六门大炮,然后北面白鸣鹤、谢君友那边也布置六门,余下的大炮都布置到西面去。」
他指着北面的战场,对张鼐说道:「你看对面的官军不简单,他们这种结营布阵的法子,就比傅宗龙、汪乔年他们强,也比被咱们打跑的老左要强。
营墙高耸,道道壕沟环绕,又以花篱间隔其中,确实易守难攻,若是硬打,怕要损伤好些士卒,现在就等你的火器营,大炮开路,我就不信轰不开眼前这个王八阵。」
刘宗敏不再看张鼐一眼,而是大声喝道:「李友,传我军令,今日各营不许出战,每营出四千厮养,两千步卒,都给老子拉炮去。」
「是,总爷。」
「李友,你给我告诉他们,今天晚上都不许睡觉,明天辰时,天色大明前,必须把大炮都给我拉到西营去。要是哪个拖了后腿,别怪我拿军法制他!」
「是。」
「张鼐……」
「末将在。」
「你这边稍作安排,便回去给我运炮去,人我给你调派了,要是明天辰时看不到大炮运到,我唯你是问!」
张鼐闻言心中一紧,忙大声接令:「请总爷放心,张鼐就是死,也要先把大炮给总爷运到位。」
「好。你去忙吧。」
张鼐向刘宗敏行了抱拳礼,又与刘体纯做了别,便迅速离开前去布置这边架炮诸事。
他知道这位刘总爷,可不止是说话严厉,执行起军法军纪来可比这还要无情,所以张鼐也不敢再有一丝耽搁。
…………
「将军,贼寇怎么不来打咱们了?」威远营左部步兵千总郑有金满脸疑惑地开口问着。
魏知策放下手里的望筒,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:「哼。我看……无非是在等他们的大炮罢了。」
这大半天里,魏知策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中军帐前的高台,他一直在观察对面闯军大营的变化,却见整整一上午都是十分平静。
只有在正午时候,其大营前才出现一阵骚动,透过望筒可以清晰看到他们原来是在布设大炮,魏知策的心底不由一沉,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。
虽然他已经及时传令给北营和西营,要他们立刻检查防炮洞,并将壕沟边、阵地前等关键地方的土再翻松软一些,可这时看着对面一门门大炮架设起来,心底仍是有一点担忧。
确如刘体纯所言那般,腾蛇营中不缺火炮,也不缺少火药炮子,可唯一缺点就是打射距离不远,完全不能同贼寇正在架设的大炮相比。
「将军,要不要咱们冲出去杀他一阵。」后部骑兵千总季东来忽然问道。
魏知策看都不看他一眼,只是淡淡问他道:「咱们临行前,爵帅是如何吩咐的?」
季东来浑身一震,他清楚记得永宁伯张诚的告诫:「尔等孤军深入,极大可能会为李贼分割包围,要切记只守不攻,以我军坚营营寨
,再加铳炮之利,损其兵力,磨其锐气,耗其士气。
切勿贪图一时之小胜,而冒险出击,杀贼亦不足矣使其退却,然若稍有损伤,则减我士气,而更增贼之锐气,更有甚者还恐有去无回,岂非得不偿失。
如再被贼寇寻隙破寨,那可就前功尽弃,则必受军法治罪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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